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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彷彿人偶一般,直挺挺的站在書桌旁邊,望著那個正在練字的男人,唯一能證明她不是人偶的證據,大概就是她不時會將手中的墨條磨成男人所需要的墨。

 

整間書旁除了紙張的移動聲外,一片寂靜。

 

弄墨──她的名字,同時也是她的工作內容。

 

她記不清什麼時候來到府裡,只知道眼前擁有一頭烏黑長髮的少爺是她的主人,以及他討厭多話的下人。

 

也因此在府內工作的僕役,幾乎都不說話,在這廣大的宅院裡,幾乎沒有任何交談聲,安靜得就像沒有人住一樣。

 

她每天的工作就是磨墨,在少爺固定練字的時間進書房隨侍,練字時間結束後,便回到自己的房間等待隔天的到來,日復一日,但她不曾厭倦。

 

因少爺生得俊俏,很難有人不為之傾心,而她每天進書房工作的時候,便能肆無忌憚地仔細觀望著少爺:

 

烏黑亮麗的長髮,常隨意束起,偶而也能見到未束起的長髮,宛如黑色瀑布般垂散在少爺肩上。

 

堅毅的劍眉總在練字時隆起,寫出好字時疏緩。

 

高挺的鼻子、緊閉的薄唇以及明亮而犀利的雙眼,少爺的一切皆深深的刻印在她的腦海中,但也僅限於此。

 

她不敢有多的非份之想,也不能有,只能日復一日的期待著進書房工作的時間。

 

府內的人話少,但仍有些蜚語流言在府內傳開。

 

據說,在她來之前有一位名喚舞文的婢女在書房工作,舞文是府內唯一常與少爺交談的人。

 

或許恃寵而驕,或許錯認少爺的心意,就在舞文突然抱住少爺盡訴情衷的隔天,她因急事離府,至此沒有再出現過。

 

這個很有想像空間的傳聞如同禁錮她的魔咒,讓她不敢有任何的想法與衝動。

 

但最近她出現想親近少爺的念頭越來越頻繁,她不想再像個人偶一樣,只能默默的注視著他。

 

即使只有一點互動也好!

 

只求一個眼神也好!只要少爺能夠正視她的臉,就算僅有一瞬間她也滿足。

 

她想要被當作人一樣看待,而不是一個會工作的人偶。

 

她明白這只是個妄想,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妄想,如果不能更親近少爺一些,或許她可以選擇離開。

 

夜幕低垂,一個從未出現過燈火的房間,今天卻出現了亮光。

 

在燭火搖曳下,依稀可見一個模糊的人影埋首案頭,燭火轉瞬即逝,卻未見有人走出房門。

 

直到天色微白,一名長髮男子打開房門,發現桌上放著一張紙,而房內的樑上懸掛著一條打著死結的繩圈,繩圈底下則有一真人大小的白色紙人在地。

 

男子拿起桌上的紙仔細觀閱,只見紙上寫著:

 

舞文三年,弄墨五年

下一個是誰?

五年墨弄,三年文舞

又欲將何為?

 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絕筆

 

 

看完紙上的內容,男子有些無奈,該說自己的道法是精進還是不成氣候?


之前,將一個紙人化為人型充當陪自己吟詩作賦的對象,沒想到才過三年,紙人便有了自己的意識,於是他收回術法,讓紙人回歸塵土。

 

接著他記取教訓,不與紙人有任何互動,沒想到新的紙人才化為人型五年,也有了自己的意識,自己選擇回歸於無。

 

 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呢?

 

男子一面思索著,一面將地上的紙人拾起,並盯著紙人好一會兒。

 

而後像是下了什麼決心,口中唸唸有詞,將紙人往空中一拋。

 

砰的一聲, 一個未滿十歲的娃兒緩緩落下。

 

「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叫做奉茶,工作就是奉茶明白嗎?」

 

「是!」

 

看著娃兒天真的眼神,男子點點頭,不發一語走出房門。

 

舞文毀之,弄墨自戕,希望這個奉茶能夠安安穩穩過個幾十年吧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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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火天之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